12年在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看《吃土豆的人》原作,画面上一家子围坐桌边手捧土豆,土豆上冒着热气。那个当下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印刷版无法清晰表现的蒸汽,有俗世的热度,把你拉到那个场景里。王兵的影像,大概也有这种效果。
片子的视角其实够散,只捡“贫穷”来说。
一个80户人家的小村,与世隔绝。母亲因为贫穷逃跑,父亲因为贫穷出村打工。只有小孩对穷还没有大概念,雨鞋磨破了脚用糖纸糊住伤口,觉得好玩,还笑得开心。
饭通常是大家子一起吃的,饭多菜少。父亲第一次回家的时候
抖音上偶然刷到这部片子的解说,让我想起曾经在布拖扶贫的日子,房屋真是一模一样。
作为从小在大凉山长大的孩子,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吃过苦的人,小时候住过高山上爷爷的石头房子,帮他放过羊,已然觉得是我一生引以为傲的能吃苦的标榜。
直到我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在布拖县民政局,我们去到最贫苦的孤儿家里调查,那一瞬间才让我觉得整个认知被颠覆。我才明白,小时候爷爷的石头房子,已然是深山农村里的“豪宅”了,我对贫穷的认知,竟然这么浅薄。。。
一模一样的泥巴房子
我其实不想责怪片子里的任何一个角色,包括孩子的父亲和离家出走的母亲。海拔3200,全是雾气,那个环境实在太难受了,那种从里到外的湿冷,让我一个成年后一直生活在北京的陕南人感同身受,每一分钟都是难捱的,早上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每天起床穿衣都是那种都户铁衣冷难着上阵赴死的感受,影片里小英一直都缩着脖子双臂紧贴身体,她每一刻都在用意志对抗寒冷,大人也一样,不是不爱收拾整理房间,是那种环境让人没有心力去做那些事,一天的户外劳作回到家里人只想蜷缩在火堆边得到那么一点点温暖的慰藉
摆脱贫困是人类永恒的目标,人类是最贫瘠的,他要依靠土地、依靠土豆和白菜、依靠牲畜。王兵的镜头客观、冷静、真实,当我因这样艰苦的环境而为摄制组担心时,殊不知这片土地上却扎根着世世代代的农民。
他们的双手用力插进泥土和牛粪里,脚步丈量泥泞的大地;到底要多少次的奋力跳跃才能跨越真正的泥潭;要多少次醍醐灌顶的抽泣,才能把她因为寒冷而充满鼻涕的鼻腔甩净;到底要点燃多少次动物粪便,才能燃烧起生活焰火去驱散寒冷;到底要多少盐巴
请先让我援引九苍老师(九只苍蝇撞墙)的一句短评来开始这篇评论——《三姐妹》“前三分之一超过了王兵所有前作”。之所以援引这句,不是我对九苍老师的直觉迷之相信,而是我个人其实也有相似的观感:《三姐妹》开始那几个场景确实让人惊讶,如果真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前所未有”恐怕最为合适。
为什么会这样呢?理应说在一部完整作品中,是不该出现前后断裂这种现象的。尤其对王兵这样单枪匹马始终以同种方式完成作品的导演来说,恐怕更是如此。看来,问题不在于导演(或摄制)。原因得在其他方面找找。
本片的结构还是很清晰的,父亲的两次回家是重要节点。
父亲第一次回家:
侧光中近景,孩子们聚在画面左侧的门口,兴奋地跟父亲说些趣事,此时观众会想当然地以为父亲在画外的门口。当孩子们见父亲没反应又喊了一次,观众才发现画面右侧暗处父亲的身影。而此时站在左侧明处的大姐英英与右侧堂屋深处的父亲也构成了某种对位。
这个画面主体一直是父亲与二妹、三妹的可爱互动,如果不是结尾处画面左侧的大姐晃了晃头,观众根本不会注意到沉默地呆在近景黑暗中的大姐。
父亲第二次回家:
父亲让大姐喂羊菜叶子
【三姊妹】我们这个古老大国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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